高考结束后,应邀点评作文题,应邀写“下水文”。在钧哥眼中,今年的八个作文题,只有上海、天津、江苏三个算得上是作文题,其余无力吐槽……
钧哥第一时间就怒赞了天津作文题——“器”,于是有人约钧哥写该文,可是,钧哥可以说此前写过了吗?
又有人让钧哥写江苏作文题——“语言”,可是,钧哥可以说此前写过了吗?
最被钧哥推崇的三个作文题:
上海卷——
生活中,人们不仅关注自身的需要,也时常渴望被他人需要,以体现自己的价值。这种“被需要”的心态普遍存在,对此你有怎样的认识?
钧哥当日完成下水文
《盘扣子》
我在审视母亲走过的人生历程时,发现它是枣核儿形的——起初,母亲的世界在南旺村那个狭小的院子里;后来她的世界延伸到了晋州文化馆;再后来,她的世界竟然还曾延伸到了椰风海韵的湛江……然而,大约十年前,母亲的枣核开始悲凉地收拢,慢慢走向比先前那一端更逼仄的另一端。随着母亲的膝关节炎的加重,她的世界从县城,缩小到西关,再缩小到院落、房间……
母亲越来越离不开人了。有时候,弟弟弟妹出去片刻,她都会惊慌不已。她心中藏着一种尖锐的怕,就算她不说,我们也猜得透。
这次回家,我问母亲:“妈,你可还记得怎样盘那种蒜疙瘩扣么?”
母亲黯然道:“记性越来越差,怕是早忘啦。”
我便找出事先备好的各色丝绳,递与她。
母亲背光坐着,喜爱地摩挲着那些丝绳,慢慢拈起一根,不太自信地将两头搭在一起,又慌张地扯开。
我鼓励她说:“妈,你还记得我那件玫红色法兰绒的坎肩不?那不就是你盘的扣子吗?每年秋天我都要穿一穿它呢!我一直想跟你学盘扣子,一直也没学会……”
母亲听了,数落我道:“手指头中间长着蹼呢——拙呀!”
我摊开手掌,装傻道:“啊?蹼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母亲仿佛在数落我中汲取了力量,脸上有了明快的自信,继而,这自信又传到了手上。终于,她兀自笑了一声,两只苍老的手笃定地动作起来。
犹如神助般地,母亲盘好了一个完美的扣子!
接着,我又贪婪地递上丝绳,央她再盘,央她教我盘。
母亲越盘越娴熟,那过硬的“童子功”毫不含糊地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母亲是多么快活!她对来借簸箕的邻居大声说:“这不,我家大闺女稀罕我盘的蒜疙瘩扣,非让我给她盘!你看看,都盘了这么多了!”
我毫不吝惜地赞美母亲的作品,毫不掩饰地表达想要更多扣子的愿望。母亲则因为帮我做了我无力做成的事而开心了整整一天。
我悄悄跟自己说:“母亲那尖尖的枣核儿能吸附些微的快乐,该有多么不易!所以,在母亲有生之年,我不能学会盘扣子,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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