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犹如“刑期”一年
如果有人问我,高四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高四是一种‘刑罚’——“刑期”一年。”只有这一年,你在炼狱中经受烈火的焚烧,钢锤的锻打,心灵的折磨,才能洗刷之前的所有失败、屈辱,才会在刑满释放的那天拥有一颗不屈的灵魂。
无数个被失败折磨的夜晚
当高考的一记重拳将我彻底击倒在地。之前对大学的所有幻想、憧憬、希望在这一瞬间被击得粉碎。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原点,任凭狂风卷着暴雨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
在接下来那段蝉声如瀑的日子里,我像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似的颓废着。我没日没夜地躺在床上,强迫着自己睡着,或将头埋在被子里,似乎只有退缩才能摆脱失败的痛楚。 因为怕村里人的笑话和白眼,偶尔我会在暴雨如注的日子里骑车出去。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骑行,任凭车胎将泥甩的满身都是,早已分不清从脸颊滑过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往往,看着墨色的天空,我会感到更加的无助和绝望。
我这样的成绩连一所普通专科也上不了,因而父母决定让我复读。可自大的我又如何能够听从他们的安排,我与他们争吵、冷战,父母为此伤透了心。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复读,我也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将自己血红色的拳套狠狠地击打在高考的脸上。可我并不愿意,因为我知道复读就意味着一切从零开始,就意味着失去一年的青春,意味着失去自己熟悉的朋友……而前途还一片迷茫。
我开始恐惧、害怕。我怕自己这个从三流高中毕业的学生会在高手如云的复读班里垫底,怕遭到别人的白眼,怕朋友的抛弃,怕自己不能坚持下去……太多的恐惧。
父亲坚定的力量让我感到羞愧和不安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事实也是如此。我带着一百个不愿意,蔫头耷脑的被父亲拉去县复读班报名。
于是乎,父亲便以低于本二线每分200元的高昂的代价替我报了名。当我看到父亲从皱巴巴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用他布满裂纹的大手一一碾过。然后平静地交给他们,换回一张薄的可笑的收条。在这过程中,父亲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父亲的平静让我觉得可怕,更让我不解的是,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身为农民的父亲有如此大的力量拿出一大笔钱来供我复读?他的选择对吗?我不得而知。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我闭上眼睛便看到父亲的那沓钞票和那张平静的脸。我会感到羞愧,感到不安。想到复读的内幕,我会感到耻辱,感到狂躁。我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想要用尖锐的牛角顶开他们狭隘的胸膛。
无惧挫折充满希望
想要成功,又谈何容易。失败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这使我变得自卑而懦弱,连去赢的勇气也消逝殆尽了,高考让我败得彻底。才刚“刑满释放”,又“被捕入狱”,“刑期”一年。
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挫折才刚刚开始。分班时,62人的班级,我排倒数第四。这在以升学为目的的班级里是别人所不齿的。我想要成功;我惧怕失败。失败的折磨,让我对成功充满渴望。我需要一次彻彻底底的成功来证明自己。
是的。高中三年,我落下很多。为了成功,为了2014年高考不会被再次被击倒,我定下近乎苛刻的作息时间。5;00起床,5;10到教室,中午午休时间被压缩到20分钟,每次就餐时间也被缩短到10分钟。每天多做半张数学试卷,2篇英语阅读理解,一篇完形填空,坚持背化学笔记·····
离别的阴影笼罩心头
班级里一切都以升学为目的,不会有太多的活动。只有语数外,物理化学五科乏味的交替占据整整一周的课表。学校每月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每周六下午有两节课的时间供我们出去洗澡洗衣,其余的日子全在封闭的校园中度过。
这倒并不可怕,因为每个人都在努力,都在拼搏,学习的热情爆炸式的填满整个教室。但无比痛苦的是,看到食堂里那白花花的花菜,黑褐色的芹菜,白森森的肥肉铺满整个餐盘,我会感到晕眩。
当然,这些外在条件与内心的煎熬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刚开始,我非常的不适应,觉得自己不属于这片荒芜的“原野”,我像一头被困于囚笼的兽,不停地冲撞着围栏,可无济于事。
因为曾经的早恋失败,我恐惧一切的别离,而这在我高四生活中是最大的磨砺。开学离开时,各种复杂的味道一齐涌上心头,失落,无助,悔恨……像打翻了五味瓶;而最好的朋友小凤姐的离开,则让我的天空瞬间崩塌,我仅有的、坚强构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感到一种被抛弃的异样感觉。那时的我甚至想要放弃,现在回想起,或许是心中仅存的那缕不服输的信念支撑着自己,因为我明白如果退缩便永远失去赢的机会。
走出迷雾努力拼搏冲刺高考
日子在自己不断努力拼搏中匆匆溜走。自己的辛勤努力似乎也有了不错的回报,成绩一天天的变好,自信心也在一天天的高涨。本以为成绩会一直好下去,在高考时达到傲人的顶峰。
初春来了,可冬天那份独有的死沉沉的阴冷却并没有散去。四月份的模拟,我再次失败,成绩的衰退引爆了所有的压抑。父母的期盼、姐姐的期许、朋友的鼓励似乎都让压力无限放大。我感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失败的阴影似乎又回来了。
我开始惧怕考试,害怕做题。在考试还有20分种时,我会浑身发抖、会定不下心、会想到之前的所有失败。以至后来的我在做题时都定不下心来,冥冥之中我似乎预想到6月份的失败。
我绝望地将所有压力告诉了小凤姐,本以为会换来一句辛辣的嘲讽和一顶失败的帽子。没想到她会细致的为我开导,会告诉我她也曾压抑过,也曾迷茫过……渐渐的,我明白了不论自己表现的有多么坚强,生活中的痛苦总会压的人抬不起头。而你要做的就是要勇敢的努力下去,不要被困难所击倒。也并不需要刻意掩饰什么,因为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磨难才会拥有一片绚烂的彩虹。
渐渐地,春天真的来了,树上的叶子似乎在一夜间变成了嫩绿色。伴随着气温的升高和朋友的鼓励,我似乎也打破了自己的沉睡模式,投入到最后的冲刺。
平静地迎接高考
进入冲刺阶段,日子便没了多少。看到自己还有部分提升的空间,我决定进行特训。英语每天30个单选题,1篇任务型阅读;数学每天14个填空题和4个基础大题;物理两个大题,两个实验题……
转眼间6月就到了,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而自己似乎已经看到“牢房”外那抹灿烂的曙光,那耀眼的光芒是我在“狱中”最大的渴望。
6月6日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在即的味道。我有些紧张,电话一次又一次的响起,父母、姐姐、朋友都在为我加油,我身上的使命更重了。
窗外的月有些朦胧,略显微弱的光洒进了宿舍里。躺在床上有些失眠,回忆起在“刑房”的日子。竟发现日子竟那么快的溜走了,那些曾经做过的习题、背过的诗文、单词……一一浮现在脑海。这一年我记下了1600题的错题,用掉了成沓成沓的草稿纸,用完的笔芯装满整整2只咖啡盒……
昏昏沉沉中,我心满意足地睡去。
后记
2014年6月9日,是我“刑满释放”的日子,从考场中走出的我倒没有高四“服刑”时的那种狂躁不安,妄想摧毁一切的冲动,也没有那份对大学假期的狂热和渴望。心中是出了奇的平静,平静的让我感到陌生,感到欣慰。
当胜利的香槟开启,我仿佛又看到站在高四的自己,看到手中舞动的笔、看到成捆的试卷、看到痛苦、看到无助、看到那张不服输的脸庞。
是的,高四一年,我丢掉很多,也学到不少。这一年我也曾失败、也曾迷茫、也曾无助、也曾彷徨。还好,在这激情四射的泡沫中,曾经的曾经,所有的所有,嘲笑颓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为一抹淡淡的自信的微笑,而那支古老的歌谣仍在夕阳的余晖下深吟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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